10月連假的週末到國家戲劇院欣賞了兩齣舞蹈作品,由台灣三位年輕編舞家帶來的《微舞作》和加拿大編舞家菲德希克‧葛拉威的《還是有點希望的啊!混帳》,一天看兩場,因此輕易地看出一些對比,當然,每件作品的方向、風格,所想給觀眾的東西不同,創作者背景也不盡相同,無法一併概之。
「我們相信,一個對當代社會有意義的劇場,不該只是一個提供高品質演出的娛樂場域,普世美學也非唯一策展選擇;而是應該以藝術為發聲工具,向人類既有的價值觀與社會慣性思考提問,並創造社群思辯的可能。」-2019 舞蹈秋天
我很喜歡今年舞蹈秋天的這段文案,資本主義社會下的藝術產出,近幾年被以商業手段進行測量,要求KPI、要求票房、要求參與人次,但是否試想過,藝術產出的本質為何?目的為何?再來定義所謂的KPI是否較為適當合理?當然也並非所有的藝術都不適用商業,但每件作品、案子都應該有其目的、定位和定義,無法一併以概之。
兩支作品都在討論當代社會的所有怪異現象、個體焦慮,但台灣的藝術家總以一種嚴肅、沉悶、沉重的態度在表達,偶爾帶點嘲諷,但不夠刺痛,而來自加拿大的菲德希克卻是一派輕鬆地傳遞這些無解現象,甚至整支作品你看不見沉重,反而在舞者不停反覆舞動的力道中,獲得力量,這蠻奇妙的,會不會大家早就知道這些怪異現象,對個體焦慮也習以為常,並不需要特地呈現來告訴你這些現象,相對地,更想知道如何面對和排解,畢竟面對當代,我們沒有答案。
《還是有點希望的啊!混帳》這作品名稱相當討喜,老實說,我是因名稱而購票,畢竟每天面對當代社會的怪異現象與焦慮,多期待有人告訴我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;《還是有點希望的啊!混帳》文案也寫得很好,雖然很難從舞作本身感受到這些文字,但卻似乎撫慰了我,就如同舞作本身撫慰了我。
「我們在等待甚麼?
準確來說,我認為我們等待的是許多不會兌現承諾的人。
我們等待著那些創造世上規律的人,幫助我們脫離現在的規律。
我們等待有一天不再相信這種看到事物的方式,
不再相信空泛的口號,
不再相信凡事都有合理的解釋。
或許是時候開始相信一些新的價值。
既然不能沒有信仰,那就改變我們的信仰。
該是時候開始相信一種新的集體良知。
該是時候開始相信,這個任務我們有能力勝任。
我們在等待事情脫離常軌、出現無可挽回的錯誤;我們等待的是一切失控的瞬間。
我們已經等待太久,已經失去太多的時間和意義。我們已經失去單純自我表達的能力,非得將一切建立在產量、投資報酬率和績效表現的前提上。所有討論的進行都彷彿我們在撰寫華爾街指數波動分析報告,即便談論的主題是保健、藝術或童年。
我們等待救世主,等待解答,
但不會有結果的,不會有救世主,不會有解答。
我們人數很多,可能性很多,如果有人說能給予你救贖,最好趕緊逃走。
萬事都還等待有人去完成、再次完成或重新完成,這是我們長久等待的必然。
或許我們應該等到大家都充分了解這一點。」-《還是有點希望的啊!混帳》創作概念 看完兩檔不禁思考,我們是否能夠以幽默的態度來面對嚴肅的議題,畢竟人生已經夠辛苦,社會已經夠黑暗,面對的困難已經夠多,何不以幽默的態度來看待?又是否台灣藝術圈、社會、教育和文化太過嚴肅,缺少幽默感,才讓整個社會如此無望,讓這一代人如此焦慮?也許是時候學習如何幽默表達與看待當代社會的無解難題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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